“可是她這麽做，對她有什麽好處？”紅菱順著他的話想了想，不太明白。

原以為面前這高深莫測的人精能給出什麽好的答案來，誰知他卻沖著她攤了攤手，道：“這個，修鳴也不知了。”

二人正說著，門口忽然光影一閃，秦墨領著一眾宮人匆匆趕了回來。

見齊修鳴還穿著那身浸了血的衣服，連忙將手上的藥箱放到一邊，伸手就要扶他去更衣。

“那你先收拾收拾吧，我就不摻和了，晚上記得早點來主殿，我們一起去啟元殿。”

紅菱說完，站起身來便往外走了，身後挽霜也對著弄梅點了點頭，跟著她而去。

那秦墨見狀，本想說點什麽，卻被齊修鳴用眼神制止。

惹得他只能在心頭暗暗埋怨紅菱不知先照顧自家主子更衣。

“對了，既然我身子已經沒有大礙，那弄梅姑娘也可以回主殿覆命了。”脫著衣服，齊修鳴忽然說道。

屏風外弄梅聽後面色一喜，本想張口謝恩，卻覺得有些不大好，便又故作猶豫的說了一句：“殿下囑托弄梅在南苑幫忙，若是沒得殿下允準便回了主殿，只怕不好……”

聞言，齊修鳴與秦墨二人皆是一頓，隨即他勾了勾唇角，道：“無妨，若是殿下有什麽疑問，你叫她只管來找我便是，去吧。”

“如此……那弄梅就先回主殿，若是殿下再遣弄梅來，再回來。”弄梅應著，待齊修鳴又“嗯”了一聲後，才對著屏風屈膝欠了欠身子，退下了。

這些日子在這南苑，雖然眾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，可是仍然比不過在主殿裏自在呀！

太女殿下雖然身居高位，可平日裏都是將她與挽霜當做自家姐妹一般，並不像其他主子似的對人呼來喝去！

許久沒在殿下身前侍候，她弄梅還真有些不習慣！

等她喜滋滋的出了齊修鳴寢居的大門，屏風後的兩人剛好走了出來，秦墨打量了四周一眼，見室內只有他們二人，才問道：“主子，您就這麽放殿下走了？”

“我自然會再想辦法阻止她。”齊修鳴將另一半沒穿山的衣服整了整，抱在懷裏，露出後背來坐在凳子上，等著秦墨給他上藥，言語間全無之前著急的模樣。

見他如此，秦墨一面拿著紗布給他止血，一面忍不住又問：“可您這樣都沒能阻止她，這短短幾日功夫，還能想到什麽辦法？”

說完，他又拿起藥粉來，往紗布上撒著。

行動間，卻聽齊修鳴輕輕笑了一聲，“齊修鳴阻止不了，有一個人，卻未必不能。”

……

主殿這面，弄梅回來覆命，紅菱也無心去問她到底怎麽回事，只是點點頭，便繼續想著莊想容的事，不去管她了。

真是想不到……之前她幾乎肯定齊修鳴就是方重良的！

只差這一顆痣。

……可偏偏，還就是差在這顆痣上了……

紅菱仰頭長嘆，一臉自嘲，“也是，像方教主那樣的人，怎麽可能拋下宿墨教，扮成京中公子來這深宮中屈於人下呢！”

她心頭嘀咕著，腦中不禁浮現起那人的臉來。

那麽冷硬霸道的人，怎麽可能受得了那一頓毒打。

真是枉她空歡喜一場！

半日光景，就在她這麽唉聲嘆氣中消失不見。

許是因為沒吃早膳，午時剛到，她的肚子便咕嚕嚕的響了起來，身後挽霜弄梅聽見了動靜，不由得對視了一眼，而後挽霜便上前問起她是否要傳膳。

可她卻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，“你們先下去吧，這裏不用侍候了。”

“殿下……可是有什麽心事？”弄梅關切道。

挽霜聞言也附和著，說若是有事可以說出來，讓她們為她分憂。

二人如此言辭，倒是讓紅菱心頭好過不少，不禁轉過身來拉住她們的手，道：“你們的忠心，本宮已經知曉了，只是這事確實不是那麽簡單的，你們還是快些去吃點東西，歇一歇吧。”

“可是……殿下您早膳也未用，若是再不用午膳，只怕對您的身子不好。”挽霜繼續勸著。

紅菱聽了，見弄梅也想開口，忙作勢阻止，“你們讓本宮獨自靜一靜，等本宮想好了，自然會傳膳的。”

聞言，弄梅本還要說什麽，卻被挽霜從背後一拉，住了嘴。

直到二人退出了主殿外，她才問向挽霜：“你幹嘛阻止我？殿下再怎麽心煩也不能不吃東西呀！”

“你我是勸不了殿下的！”挽霜解釋，隨即湊到弄梅耳邊說了什麽，待弄梅點頭應聲，才與她分別行動，自己去東苑尋蘇先生了。

等蘇井然邁步進了主殿，卻根本不見紅菱的人。

不禁轉過目光看向一旁的挽霜——今日已經是第二次被她叫過來，卻沒見著人了。

挽霜也自知出了岔子，忙想開口解釋，卻見他擡手示意自己禁聲，而後說道：“我自己去找她吧。”

說完，便閉眼動念，察覺出了紅菱的所在，只吩咐了一句：“午膳還是送到這裏。”

人就這麽當著挽霜的面，消失不見。

下一刻，足尖便落在了驚雲殿的宮墻之上。

只見此時紅菱正獨自坐著，手中拿著那枚方重良打的血玉玉佩，出著神。

“又想起他了？”往她身邊一座，他問。

紅菱眼角餘光撇著他的白衣，也不說話，只是點了點頭。

“不如，我帶你去宿墨教看看？”他又問。

她聽著，卻搖了搖頭。

見她這幅神情，蘇井然不禁嘆了口氣，伸手拿過她捧著的玉佩，翻看了兩眼，讚了一句“是個好玉。”

等了一會，沒得她的回應，才又將玉佩遞還給她，說道：“你心中既然這麽牽掛他，為什麽不去找他？”

話音落下半晌，紅菱終於望著那懸空的宮室，輕聲說道：

“……我對他說過狠話。”

“說不願再見他了？”

“不是……我說的，是我的事情與他無關。”想著那夜在這裏見到方重良的情形，紅菱回答著。

蘇井然看著她，而後順著她的目光也望向那個宮室，說道：“在青丘的時候，我以為你已經看開了，可是為什麽現在又這樣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紅菱低下了頭，把弄著玉佩，好一會，才接著說道：“其實，我之前一直以為齊修鳴是方重良。”

“什麽？”蘇井然一驚，臉色凝重起來。

下一刻，卻聽見她說：“但是他不是……也許是因為期待過他真的能放下江湖來陪我，所以期待落空了，現在才覺得心裏這麽空吧。”

“你是怎麽懷疑的，又怎麽知道他不是？”

紅菱感懷之後，見蘇井然仍抓著這個問題，便將朱砂痣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
誰知他聽了，卻說了一句：“你太天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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